房门被拍响,一脸不耐烦的老鸨手里夹着烟袋,砰的一声将门打开。
“大晚上的吵吵什么……嘶,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诧异的眼光看向阿雅还在往外冒血的手臂。
“罗妈妈,我刚刚去厨房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被刀划伤了。”
阿雅整个人都在颤抖,嘴唇发白,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将碎发打湿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止不住的抽噎,己经痛到了极致。
老鸨用烟枪怼了怼阿雅的伤口,一瞬间滚烫的触感令阿雅整个人跪坐在地上,她紧紧的握住右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的皮肉里。
老鸨伸手抓着阿雅的胳膊细细打量,伤口不长但很深,若是不及时处理肯定会留下疤痕,老鸨泛着精明的眼光,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哼,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厨房给我弄这么一出,也活该你被划,还不滚去医馆上药若是耽误了明天的表演,我绝对打断你的腿!”
阿雅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医馆阿雅让大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手臂,又将小孩的情况向大夫描述了一下。
“你说的这种情况啊,应该是受了风寒,吃几副药好好休息即可,不过你这胳膊上的伤才却是比较严重,你就这么包扎一下可不行,轻则留疤,重则会发脓危及性命啊。”
大夫一边抓药,一边说。
阿雅抱着药,呆呆的看着渗血的绷带。
在来的路上她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紧紧握住自己的荷包,若是她趁现在连夜离开绝对不会被抓到。
再加上这段时间攒的钱虽不多,却也堪堪够支撑她逃离这里的,只要离开这里,哪怕去乞讨她也是愿意的,只要能离开就好……。
她的脑海中却不断闪过几张为数不多的脸。
银铃,刚认识不久的垂柳,乖乖软软的小孩……还有一个现在在床上昏迷。
她的理智不断告诉她不要管那么多,只要现在离开,只要能离开,她就真正自由了。
可是握着药包的手却渐渐攥紧,无数次想抬起的脚还是稳稳的在原地,她的内心不断挣扎着撕扯她的灵魂。
“姑娘?
姑娘?”
大夫的叫喊声将她混沌的意识拉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阿雅歉意的看向大夫,抱着药微微弯腰。
“不用了不用了大夫,我回去养养应该就好了。”
“好吧,那你要注意哈,伤口千万不能沾水。”
看患者自己没有意愿治,大夫也不再劝,说完注意事项后也不再言语。
医人医病什么的他在行,医心可不是他一个小大夫的活。
阿雅提着药走出医馆,来来往往的人群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看向不远处城门,提着药包的手攥的紧紧的,眼中不断闪过挣扎,片刻后,转身走向了怡红院的方向。
“让让让让,马失控了!”
一辆马车疾驰着冲向人群,西散而逃的人们推推搡搡,阿雅来不及躲闪被推倒在地上,看到近在咫尺的马蹄阿雅只能用双手抱住头来等待死亡。
没有等来身体被碾压的痛楚,阿雅缓缓睁开眼睛,马停在不远处不耐烦的打着响鼻,马车上则是站着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双手紧紧的抓着缰绳。
“很抱歉小姐,没有伤到哪里吧?”
男子走上前来将阿雅扶起并将掉落在地上的药包递给她。
接过药包后,阿雅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微微欠身“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并未受伤。”
权顺荣,权家二公子。
之前在怡红院阿雅曾见过他,权顺荣并不是怡红院的常客,但是他爹权虎是怡红院背后的势力之一。
看着阿雅的疏离的动作权顺荣并未恼怒,他收回手眼神扫过阿雅胳膊上的纱布,因为刚刚的动作血己经渗出了纱布。
“姑娘未曾受伤?”
察觉到他的目光阿雅解释到“在家做饭时不小心划破了胳膊,并非公子的原因。”
说完顺手将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纱布。
“虽不是我造成的,但姑娘的伤口裂开还是有在下的责任,还请姑娘随我去医馆查看一二,在下也好放心。”
权顺荣说完也不等阿雅拒绝,拉着人走向了阿雅刚刚去过的医馆。
大夫瞧着一脸茫然的阿雅再次走进医馆,只当她想通了过来处理,一边整理医案一边开口“姑娘想通了就好,毕竟没有那个姑娘家呀能接受自己身上留下疤痕,况且啊你还年纪轻轻的,留疤怪可惜的。”
大夫将绷带拆开露出了里面狰狞的伤口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雅生的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皮肤很白,再加上经常跳舞的原因身材极为苗条匀称,属于很耐看的那种类型。
这会猛然掀开纱布,血和纱布粘在一起露出狰狞的伤疤就像一条沟壑盘在阿雅的玉臂上,令人感到惋惜。
一旁的权顺荣看到伤口如此严重,微微叹息后开口问道“这道伤口愈合后,可否会留疤?”
语气低沉,带着几分惋惜。
“好好养着的话应该不会,但是要用一些比较珍贵的去痕胶,不然依这程度来看很大可能会留疤。”
大夫仔细的处理着,头也不抬的回答。
“没关系,我不介意留疤的。”
制作去痕胶的药材非常昂贵,但因为其很实用再加上功效确实好很受人追捧,往往一盒都千金难求更何况阿雅身上没这么多钱用不用去痕胶其实都一样。
权顺荣眯了眯眼,眼神晦暗。
“就用去痕胶,我出钱。”
阿雅诧异的抬起头,推脱道“我真的不需要,再说我的伤并不是因为公子,公子无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