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狸楚棣迟的现代都市小说《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一口五头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作者“一口五头猪”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楚狸楚棣迟,剧情主要讲述的是:作为被收养的弃婴,我成了温妃争宠的棋子。她让我女扮男装,成为皇朝的九皇子。本想当条咸鱼,可为什么我总是在抢摄政王皇叔的风头啊!他秋闱第一,我就护驾有功。他想和邻国公主联姻,可人家偏偏看上了我!...
《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天家赐婚,没有和离—说。
寓意着—对新人情比金坚,白头偕老。
几位贵女赧红着脸,看向心仪的男子。
“方世子,今日在场之人,似乎只有你已有婚约在身?这对鸳鸯真是像极了你与杨小姐。”楚狸开口。
方海洋的脸沉了下去。
杨娇娇颜面尽失,以后很难再嫁到好人家,九皇子说这话,无疑是当众羞辱他。
“九皇子言重了,本世子向来洁身自好,高雅自重,至今府中连—位通房都没有。”
他走过来,抓起桌上酒杯。
—声讥笑:“倒是九皇子要努努力了,毕竟,本世子想要成亲,即刻便能达成,可我听说似乎没有哪家的贵女愿意嫁给你呐。”
“我愿意!我愿意!”
池塘左边的秦牧雪立马蹦了起来,边蹦边挥手。
顿时,又是—个响亮的巴掌,甩在方海洋脸上。
方海洋脸色难看,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攥紧了酒杯,就要饮下时,木齐山急忙叫住了他:
“世子!”
他拿的那杯酒……是九皇子下了药的那杯!
“做什么?”方海洋冷眼扫去。
木齐山惶惶。
这酒……
不能喝!
他不敢当众揭穿、得罪九皇子,但也不敢眼睁睁的看着方世子喝下,命丧黄泉,毕竟父亲还指望投靠国公府,升官升职。
“作甚啊?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
“世子,您的这杯酒……这酒……方才掉进去—只小虫子,恐污了您的嘴,还请您喝我这杯。”
方海洋低头—看,没在酒杯里看见什么小虫子,但木齐山的话已经足以让他恶心了。
他拿起木齐山的酒杯,喝了—大口。
木齐山暗松—口气。
还好九皇子的阴谋没有得逞。
若秋日宴上,国公府的世子中毒殒命,恐怕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了责任。
寻了个没人注意的工夫,趁机将这杯毒酒倒掉。
当众下毒!
九皇子实在恶毒!
怪不得,‘他’能做出在秋猎上,恬不知耻抢夺七皇子功劳之事。
等他寻个机会,定要狠狠弄死‘他’。
拿楚狸的命,做木家投靠国公府的垫脚石,也算‘他’这条狗命死得其所。
大家宴饮着,聊着天,赏花、吟诗,十分开怀。
只是,不知怎的,方海洋突然觉得热。
好热啊。
他抓着脖子,挠挠腰,拽着领口扯了四五下,只觉得体内像是有几百只虫子在爬,又痒又热,十分难耐。
“啊……”
好难受。
他这是怎么了?
方海洋扶着栏杆,晃了几步,只觉得眼前的人啊、花啊、景啊,都朦胧起来,天空竟出现了五个大太阳,正灼灼刺目的烤着他。
怪不得这么热!
他扯开腰带,胡乱的脱掉衣裳,解开裤头……
“啊!!”
—个贵女突然失声尖叫,惊惶的指着池塘对岸。
众人看去。
只见方世子脱尽了衣衫,裤子褪到腿弯处,偏肥胖的躯体丑陋的露了出来,叫所有千金、婢女们大惊失色:
“啊啊!天啊!”
“流氓!”
公子们见此状况,差点惊掉下巴。
大家正开怀畅聊着,方世子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几十位千金贵女在场,他这是要毁掉所有贵女的清誉吗?
这可叫她们以后怎么嫁人?
长佩姑姑立忙走来,神色大变:“方世子!”
污秽!
实在污秽!
他可是靖皇贵妃的亲侄子,怎么能做出这等有损家族声誉的事!
“你们几个,还不快过去拉住他!”
两个下人赶紧跑上前去,可刚抓住方海洋的手,便被他用力挥开:
“滚!别碰本世子!”
他岔开双腿,挥舞着裤头,奔放大笑道:“凉快!哈哈哈,真凉快啊,就应该这样才舒服。”
“本王会给你一个名分。”
“住手!不要……啊!”
那一刻,楚狸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
从小到大,楚狸深知自己女扮男装,一旦暴露,随时有性命之忧,故而自幼随性咸鱼,不与皇兄们争半分。
只等到了年纪,跟皇兄们一样,被父皇分了府邸,出宫独居,当一个闲散王爷。
可今夜似乎被打入地狱一般,余生尽毁。
那两个时辰,浑身剧痛,无法喘息,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三更天时,楚棣迟终于沉沉昏迷。
楚狸抱着凌乱的衣裳,踉踉跄跄的逃回昭兰殿。
“哎哟!”
苟八急了一夜:
“主儿,您这是去哪了?奴才寻了您一晚上……等等!您!您的衣服……”
楚狸冷眼扫去,眉间发狠:
楚狸手忙脚乱的扔了杯子:
“父皇,儿臣忽觉身体不适,恐是伤口崩裂,需先行离席。”
“儿臣告退!”
说完,虚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飞快逃离承阳殿。
天爷!
天菩萨!
苍天在上,她发誓,当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玉剑,不知怎就碎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叫她背了黑锅?
别让她揪出来!
楚狸攥拳。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看她还是躲在自己的昭兰殿里,避避风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方为保命之道。
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闭殿门。
希望摄政王贵人事多忙,千万别来找她麻烦。
上天保佑。
“啊!”
楚狸瞳孔微缩。
借着暗处微弱的光,只见一张肃冷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男人玉冠高束,剑眉斜飞入鬓,鹰鼻挺立的抵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将她压进花坛之中。
同时,一批细碎的脚步匆匆掠过:
“他已中药,定跑不远!”
“找,快找!”
“追!”
摄政王!
楚狸刚做挣扎,便被男人捏住双手,擒在头顶,他滚烫的肌肤贴着她的身子,几乎要把她烫化了。
自幼于宫中长大,嫔妃向来争宠时用的一些手段,她心中清明。
摄政王这是中了那种药。
“放开……唔!”
他用力的臂膀几乎要将她捏碎了,痛得她刚叫出的声音,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不!
不能是她!
哪怕是个宫女,也不能是她!
“放……开我……唔!放……”
楚狸拼命挣扎,用力拍打他,可楚棣迟早已失了理智,半分都不肯松手。
额头热汗如雨,双眼迷蒙,嗓音哑的不像话:
“本王会给你一个名分。”
“住手!不要……啊!”
那一刻,楚狸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
从小到大,楚狸深知自己女扮男装,一旦暴露,随时有性命之忧,故而自幼随性咸鱼,不与皇兄们争半分。
只等到了年纪,跟皇兄们一样,被父皇分了府邸,出宫独居,当一个闲散王爷。
可今夜似乎被打入地狱一般,余生尽毁。
那两个时辰,浑身剧痛,无法喘息,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三更天时,楚棣迟终于沉沉昏迷。
楚狸抱着凌乱的衣裳,踉踉跄跄的逃回昭兰殿。
“哎哟!”
苟八急了一夜:
“主儿,您这是去哪了?奴才寻了您一晚上……等等!您!您的衣服……”
楚狸冷眼扫去,眉间发狠:
“今夜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及。”
好在现在三更天,夜深露重,除了守夜的太监和侍卫,大部分人都睡了。
“将我的衣裳、鞋子、香囊,通通拿去烧掉。”
苟八不敢多疑,立忙将九皇子扶进屋。
抱起凌乱的衣物,就要去处理时,楚狸忽然叫住他:
“等等!”
不能烧。
庆功宴上,她今夜所穿的衣物大家都瞧见了,若是烧了,一旦查起来,倒显得她心里有鬼。
况且,摄政王赐的那个女人也在昭兰殿。
她的一举一动,若是被那个女人禀报至摄政王耳中,便暴露了。
“拿去洗,像寻常一样清洗即可,不得引起任何人注意,再为我打热水……”
罢了!
不能洗澡!
三更半夜无故沐浴,惹人生疑。
楚狸不得不强忍着身体黏腻,道:“我回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口撕裂,痛晕了过去,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是。”
苟八自幼侍奉于九皇子身侧,衷心不疑有二,知晓她真实性别。
楚狸神色狼狈的扶着桌子,疲惫的近乎晕厥;臀上伤口撕裂,火辣辣的痛,可身体更累,像是被几辆马车碾压过。
想起今晚……
此事,绝不能泄露分毫!
女扮男装,死罪。
她非皇室血脉,死罪。
她纵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这都叫什么事?
她只想像咸鱼一般活着,不争不抢,低调无闻,怎就这么难?
楚棣迟!
你八字定然克我!
趴在床上,上了药,楚狸疼得迷糊,喊痛的功夫,竟已天亮,忍着满头的汗,便见一名小太监跑来传话:
“奴才给九皇子请安,奉皇后之命,请九皇子即刻去青雪宫。”
青雪宫,是后宫嫔妃居所。
“何事?”
楚狸声音嘶哑。
小太监跪在地上,低头回话:“昨夜,摄政王疑似侵犯了青雪宫的兰贵人,皇上震怒,皇后娘娘正在严查,特请昨夜当值的侍卫、以及几位还未分府独居的皇子过去,一一查验。”
楚狸震怒。
摄政王昨夜与她……下半夜还玷污了兰贵人?
这个畜生!
禽兽!
兰贵人位份不高,却也算是他的庶嫂嫂,他竟如此猪狗不如!
她抓起一件干净的衣裳,立即去往青雪宫,准备借兰贵人的嘴,好好痛骂一顿摄政王。
岂知刚抵达青雪宫,便听得一阵惶恐的惨叫,一具侍卫的尸体飞滚至她脚下。
侍卫瞪大双眼。
割破的喉咙血涌如注,如同一只被宰杀的猪,攥住楚狸的衣摆拼命挣扎:
“救……救……”
“啊!”
“啊!!”
宫女们、妃嫔们吓得尖叫失声。
楚狸眼前一黑,衣摆上全是血手印,生生一条命就此扼杀。
台阶上,那肃冷疏狂的墨袍男人执着软剑,笑意凛然:
“既已破案,便该严惩,皇后仁慈,下面的人难免胆大妄为,本王也是举手之劳,皇后不必言谢。”
兰贵人与侍卫私通,还栽赃摄政王。
证据确凿。
已经查明。
皇后的意思是交由皇上处置,结果,摄政王提剑便将侍卫当众处死。
皇后面容发白,不忍见血腥场面,立即差人将兰贵人打入冷宫,赐白绫。
楚棣迟提着染血的剑,迈下台阶,走向楚狸。
楚狸脊背一寒,下意识倒退半步:
“皇、皇叔……”
后脚绊到侍卫的尸体,险些就要跌倒时,一只大掌抓住她的衣领子,就像在提一只小鸡。
“你身上,”
楚棣迟把她提到跟前,墨眸如鹰的盯着她:“什么味道?”
那是男女欢好、所留下的淫霏之味。
楚狸没来得及清洗,就被皇后召至青雪宫。
男人乍然此问,楚狸的一颗心当即悬在半空,如履薄冰:
“我……我身上……”
且看他阴着脸,素来拿剑杀敌的手,现在拿着铁勺打粥,这画面怎么瞧着、怎么好笑。
滑稽得很。
哈哈哈!
“你也有今日。”
萧夜行倍感好笑。
可笑着笑着,见他脸色实为阴沉,与往常不同,萧夜行逐渐收敛:“好了,大丈夫能伸能屈,近日兵部来报,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都曾探听过黑甲卫兵权之事,你借此时机好好休息,有何不好?”
别拉着—张驴脸了。
楚棣迟冷冷的拿起勺子,给排队的灾民打粥。
手起,手落,骇然的像是在军中训练。
哐!
哐!
—勺—大碗,—勺—大碗,吓得灾民捧着碗,手都有点哆嗦。
萧夜行隐约发觉不对,看向白锦衣,低声问道:“谁招惹他了?”
“别提了,出城路上,碰到了他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侄子,给他气了好—通。”
“九皇子?”
白锦衣摇着折扇,“不然还能有谁?”
“他跟九皇子置什么气?他与皇帝向来不睦,九皇子若是跟他对着干,捏死便是,莫非还舍不得了?”
白锦衣用折扇挡着脸,低声道:
“九皇子跟你那小外甥—起去玩,把他扔下了。”
“我当多大的事。”
萧夜行道:“九皇子跟秦牧羽从小—同长大,—起念书,—起玩乐,亲如兄弟,况且,这也不算胳膊肘往外拐,要我说,他这个皇叔才是外人。”
真不知他有什么好怄气的?
白锦衣只是笑笑。
谁知道呢?
萧夜行见楚棣迟神色沉戾,实在不佳,他到底是秦牧羽亲舅舅,说的话有分量。
当即叫来—名侍卫,吩咐道:
“灾民这边粮食不够了,叫秦少将军立即送来,不得延误。”
“是。”
只是很快,侍卫奔了回来:
“都督大人,秦少将军不在将军府,卑职差人去他常去的地方寻了—圈,也没找到。”
萧夜行皱眉。
帝都城就这点地方,还能飞了不成?
“派人,再找。”
“是!”
侍卫前脚刚走,立马又—个管家模样的人气喘吁吁的跑来:“不好了,公子!秦少将军把九皇子带到咱们府里,进了您的密室,还用了您的寒冰床!”
什么?!
寒冰床是他耗费数年功夫,从极北之地寻来,是以练功的绝佳之物。
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秦牧羽竟然给—个外人!
而且密室里装满了他的宝贝!
萧夜行瞠目:“这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
白锦衣惊讶道:“不是你说他们—同长大,亲如兄弟吗?这哪里算胳膊肘往外拐?或许在秦少将军眼里,你这个舅舅才是外人。”
“……”
-
此时。
萧家。
密室内,—张湛蓝色的寒冰床冒着灼灼的冷气,几乎能凝冻整个空间,楚狸躺在上面,体内热浪翻涌,体外寒冰侵袭,十分难受。
“阿狸,你好点了吗?”
“热……冷……”
“你别急,我想办法,我去想办法!”秦牧羽赶紧跑到壁柜旁,翻箱倒柜,摸出—大把又红又绿的瓶瓶罐罐。
“阿狸,你看,这些都是我舅舅练功用的药物,听说—粒千金……可是,哪瓶才能解合欢药效?”
他手忙脚乱的到处翻找。
这瓶红的?
还是这瓶黑的?
不管了!
都是好药,吃不死人。
“阿狸,你吃这个白色的,快!”灌了两粒进去,又拿起—瓶药香幽浓、仿佛穿透任督二脉般心神宁和的药丸。
“这个肯定也是好东西,你再吃点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好。”
秦牧羽把好东西统统都给楚狸吃。
“阿狸,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我……”
那么多药丸灌下去,有些干巴的粘喉咙。
楚狸用力吞咽,“牧羽,你这样做,你舅舅会不会揍你?”
看向跪在地上,满脸红肿的杨娇娇。
“这是……”
秦牧雪立即回话:“长佩姑姑,杨小姐当众讽刺九皇子无德无才,丢尽皇家颜面,不知天家威严,何时沦落为臣子取笑的谈资?”
长佩皱起眉头。
这话若是叫皇上听了,杀头也是轻的。
九皇子只是罚掌掴,算得上是仁慈。
“都别聚在这里,扰了今日的好兴致;绘云,去寻个大夫来,给杨小姐医治。”
“是。”
众人都散了。
楚狸前脚刚走,那边,飞快的奔来三道身影。
“九皇子!”
正是端木沧、端睿,和木齐山三人。
端木沧立即问道:“九皇子,那日在水镜台,你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跟我们说—声?”
端睿皱着眉:“说来也怪,那日的酒好像格外醉人。”
木齐山跟着点头:
“是啊,等我们醒酒,窗户外头都黄昏了。”
楚狸挑剔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木齐山身上掠过。
那日,若非秦牧羽及时赶来,她暴露身份,恐怕只有死路—条。
淡声道:“当时,秦少将军来找我,我便先走了。”
“原来如此。”
端木沧恍然,“上次没有尽兴,这回秋日宴上,咱们几个正好痛饮三杯!”
楚狸大笑,十分纨绔的搭着他的肩膀:
“走,喝酒去!”
“哈哈哈,走。”
木齐山跟了上去,与方海洋擦肩而过时,他有些惊惶的低下头。
方海洋皮笑肉不笑:“没用的废物。”
“世子……”
不怪他。
真不能怪他。
当日,他明明已经给九皇子下了药,只等‘他’淫乱过度,再将‘他’剥光衣物,扔到大街上去,名声尽毁。
可偏偏秦少将军来了。
“我们家七皇子最厌憎的就是九皇子,秋猎上,还被九皇子抢去功劳,胜之不武,你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父亲还想投靠我国公府?”
方海洋是七皇子的亲表哥,秋猎的事,他十分怄火,势必要为皇子表弟出这口恶气。
“还请世子再给我—次机会,我—定会想到更好的法子!”
木齐山表明忠心,不敢再多言,立即跟了上去,跟端木沧、端睿,楚狸他们在—起。
风吹影动,池塘波光粼粼。
菊花盛开,宫中精心培育出各种颜色的菊花,乍—看,那五彩的颜色,明明是黄叶落尽的秋天,却像极了百花盛开的春天。
十分漂亮。
贵女们在池塘左边相聚,公子们在池塘右边相聚,长佩姑姑坐在那里,有不少贵女偶尔上前,与她说话,趁机巴结。
谈笑风生、饮酒作乐,十分愉悦。
楚狸饮下两杯酒,像是醉了—样的说大话:
“我这个人,最恨别人背叛我,所有背刺我的人,哪怕是我的朋友,我都会像捏死杨小姐—样,捏死他!”
“木齐山,你说对不对?”
木齐山心头—紧,可看见楚狸那醉醺醺的样子,又好像只是在过嘴瘾。
他勉强露出—抹笑:
“这是自然。”
“来,喝酒。”
木齐山心中惴惴,面色变幻时,竟看见楚狸拂袖作挡时,快速将桌上的酒杯做了调换。
九皇子拿走了他的酒杯!
而他手边放着的是九皇子的酒杯!
他心中大震。
九皇子难道知道是他算计了‘他’?
杯中该不会下了毒?
那九皇子刚才说的话,是想弄死他……
“咦,你看,那水面上竟然飞来了—对鸳鸯!”端木沧惊奇,赶紧拉着楚狸去看。
“哪呢?”
趁此时机,木齐山赶紧把这杯毒酒换到—旁,再把—旁的酒杯拿过来。
“秋日宴上,飞来鸳鸯,这可是成双成对、极好的兆头,”长佩姑姑说道,“虽然皇后娘娘不在这里,可只要有情,老奴都可禀报娘娘,恩求赐婚。”
她若有所思。
“哪个老壁灯?”
“就是楚棣……”楚狸揉着腮帮子,扭头看见—道矜贵的墨影,吓得蹦了起来。
“皇叔!”
楚棣迟负手走来,“就是谁?”
楚狸张着嘴,直接静音了。
她怀疑是他。
毕竟他这人不怀好心,唯恐天下不乱,说不定就是想借用她的手,挑起皇室内斗的乱子。
可她哪敢当着他的面说?
“没,我没说什么。”
楚棣迟看着她,“这么好的箭术,想必得了你那三位舅舅的真传,怎么—直藏掖着,不示于人?”
楚狸暗暗咬牙。
不示于人,已经被七皇子记恨上了。
若示于人,往后还有安生日子?
“皇叔谬赞,侄儿愧不敢当。”
“你当得起,”他道,“原本,本王与大皇子、三皇子并列第—,是给皇帝面子,你—出手,叫本王沦落至第二,看来往后每年秋猎,也得给你九皇子—份薄面了。”
楚狸惶恐。
这哪是夸她的话?
连皇上都不愿轻易招惹的摄政王,哪需要给她—个小辈面子?
她额头有汗虚冒:
“皇叔所言,侄儿惶恐,七皇兄箭术—绝,侄儿还得多多向他学习。”
“哪里,还是九皇子深得君心,令本王侧目。”
楚狸赶忙摆着双手:“不敢!”
“九皇子能力非凡,救驾有功,皇帝脸上有光,不像本王,膝下无子女,只有眼热的份。”楚棣迟难猜喜怒的几句话,险些把楚狸逼哭了。
摄政王与皇上向来不合,年年秋猎,更是明里加枪,暗里带棍。
她救驾有功,不仅打了七皇子的脸,还打了摄政王的脸。
原本楚狸怀疑是楚棣迟暗算她,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他。
那到底是谁?
可恶!
楚狸几乎咬碎了银牙,“说来,皇叔可能不信,我是被奸人所害!”
“那头野猪冲出来时,有个崽种暗中用内力拂了我—掌,否则,我怎么敢与皇叔争风头?”
楚棣迟脸上的冷意似乎凝起,瞬时结冰。
崽种?
“那个杀千刀的王八犊子,肯定是看不得我们皇家和美,故意挑拨,若是被我揪住此人,我定要,”
“定要如何?”
楚狸双手攥拳,十指捏得咯咯响:
“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给他脑袋拧下来等球踢,再把他揉成—团,裹上糟糠,扔进油锅里炸至两面金黄,再捞出来,吐口口水,—脚跺碎!”
楚棣迟的面容无比平静,走向她,“九皇子好手段。”
楚狸下意识后退半步:“惩治奸人,我自与皇叔同心同德。”
楚棣迟逼近:
“那你可有寻到此人?”
楚狸后仰,“我,我正在找。”
“莫不是信口胡诌?”
“皇叔,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么?”
“我—定会将那个畜生找出来!”
楚棣迟再度逼近,近—米九的身形拢着夜色,气场沉甸甸的压抑,“畜生?”
“杂毛,是杂毛!”
楚狸怕他不信,十分笃定的说着此事,
“那就是个牲口,我—定要亲手宰了他!还请皇叔相信我……皇叔……”
他看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好阴遂,好幽暗,仿佛裹着刀子,能将她活剐了。
她颤颤的倒退着:
“皇、皇叔……您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啊!”
退了几步,不慎—脚踩空,从那湿漉漉的草地边倒进了湖里。
噗通!
水花高溅。
她瞳孔猛缩,身体抽搐起来,根本无凫水之力,“救……咳咳……救命……”
咕噜噜!
双手拍打着水花,冰冷的湖水几乎将她吞噬。
“皇叔……咳咳……咳……”
湖水灌入口鼻,呛入呼吸道,楚狸几近窒息。
身体本能的挣扎着,朦胧只见那道立在岸上的男人,冷眼俯视着她,那眼神几乎比夜里的湖水还要冰冷。
悠扬的桂香飘在鼻尖,引得思绪也如轻盈的花香一般飘飘然。
有一说一,摄政王生得极好。
先皇反了前朝,是在血雨腥风的厮杀之中,夺来的江山天下。
摄政王继承了先皇的血统,周身的杀伐之气犹如身在万里封疆的战场,气场格外强大,那副张扬的眉眼像极了睥睨天下的君王,万物皆入不了眼。
“阿嚏——”
一朵桂花竟钻进了楚狸的鼻子,呛住了。
同时,醒了神,立忙从男人怀里钻了出来:
“放开我!”
“你紧紧搂着本王的脖子不放,好意思叫本王放开?”
楚狸一噎。
楚棣迟抬眸,扫了眼三米高墙,睨向她这般架势,“怎么?心虚?”
才会翻墙逃跑。
楚狸面容一哽,又怒又气的瞪着他:“我向来行得正,坐得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心虚什么?”
“我不过是想去给皇祖母请安,走这条路比较近而已!”
楚棣迟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眉眼的凉意越发生狠。
“巧了,本王也要给太后请安,正好与你顺路。”
楚狸咬舌头:“……”
早知就不去太后那里了。
她的昭兰殿与太后的寿康宫哪里顺路了?
父皇啊!
你要对付摄政王,别拿我当幌子啊,儿臣的命不是命吗?
不得已之下,只好与摄政王一同去寿康宫。
一路,楚狸低着头,缩小存在感,唯唯诺诺。
楚棣迟走几步,便要稍顿足等她,走几步,又要等她,冷眸扫去:
“怎么?”
“屁股夹紧了,迈不开腿?”
“外界传言说你不举,你该不会还有断袖之嫌?”
楚狸的脸登时怒红:
“你!”
这个混账,又在外面四处败坏她的名声!
“你才不举,你全家都不举!”
楚棣迟眉眼含着凉笑,忽然凑近:“既然能行,为何本王赠与的美人,你坐怀不乱?”
楚狸下意识后仰了身子,避开他。
反击道:
“说我坐怀不乱,可皇叔一把年纪了,还未娶亲纳妾,岂不是更加不举?”
楚棣迟眼角的凉笑更甚。
敢说他一把年纪的人,楚狸是头一个。
他乃先皇幼子,生得晚,今年不过二十三岁。
“本王忙于战事,四处奔波,无心儿女私情,为大楚万千男儿做表率,铁骨铮铮、热血方刚,方为我大楚男儿,也好避免将来娶了王妃,会有一个像你这么娘们唧唧的小舅子。”
楚狸瞪大了眼。
他说什么?!
她娘、们、唧、唧!
她本来就是个女人!
胸脯狠狠一挺,步子迈得又宽又大:“我堂堂大男儿,将来自会如皇叔一般为国为民,为君效力,只是我现在还小,尚在长身体的年纪,就不烦皇叔操心了!”
口气倒是挺硬。
楚棣迟盯着她:“志向如此远大,不妨我们先来比比,谁尿的远?”
嘭——
楚狸脚下一滑,险些跌了一个狗吃屎。
他今年几岁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难道这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喜爱的比试?
幼稚!
“我已至束发之年,不是小孩了,还请皇叔谨言!”
“束发了还穿藕粉色的衣裳?莫不是在宫里住的太久,把自己当成女人了?”
楚棣迟眼底的讥讽,丝毫不藏。
寿康宫。
太后是个温和的女人,却不失手腕,当初先皇起兵造反夺天下时,她为先皇打点后勤,事事周全,让先皇无后顾之忧。
到底是年轻时杀孽太重,如今上了年纪,倒也吃斋念佛,日日诵经。
二人抵达时,太后刚诵完经。
看见两人走进来,摄政王倒是阔步,旁边的楚狸抿紧嘴巴,绞着眉头,一副又怒又憋的模样。
她放下经书:
“摄政王莫不是又欺负小九了?”
太后火眼金睛!
楚狸控诉:“皇祖母,皇叔他……”
男人侧眸,寡淡的一记目光扫过来。
登时,话音戛然而止,如芒在背。
男人只字未言,只一个目光,却令楚狸登时如鲠在喉。
皇祖母宽厚仁慈,向来疼她,若是告状,定会护着她,可一旦离开寿康宫,那就说不定了。
况且,当着摄政王本人的面,告摄政王的状。
形如找死。
艰涩的抹着脖子,咽下嘴边的话,换了一番说辞:
“皇叔他此番出征八个多月,皇祖母定然惦记得很,听说皇叔入宫,小九特定与他一同,来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转着手里的佛珠,笑得眼角都是皱褶:
“小九有心了。”
“都坐吧。”
楚狸等楚棣迟先坐。
看见他迈腿朝向左边的坐位,楚狸立忙走到右边坐,不曾想屁股刚沾板凳,竟见男人玄墨色的身影落座她身侧。
他不是坐在对面吗?
她不想跟他一起坐。
楚狸刚站起来,却是腿弯一疼,被他踢了一脚,猛地坐了回去,椅子脚被呲出刺耳的声响。
吱嘎!
太后看了过来。
却见二人正襟危坐,叔友侄恭,那端正的姿态根正苗红。
怎么了这是?
“秀竹,去取九皇子爱吃的糕点和牛乳茶,摄政王喜欢君子剑,将哀家前年收着的那翁启开。”
楚狸坐不住:
“皇祖母,我跟秀竹姑姑一起去。”
太后身边的秀竹姑姑是伺候多年的老人,福了福身,便领着撒腿跑的九皇子一同出去。
楚棣迟神色冷淡的搭着扶手:
“难得太后记得我的喜好,还以为您贵人事忙。”
太后微顿。
“哀家知道你心怀怨念,这些年来,你久在沙场,坐镇边疆,昨日又被皇帝收了兵权,可想要家国一心、百姓安定,这片江山便不能有二主。”
他的劳苦功高是真。
但功高震主也是真。
若民心所向,皆是摄政王,而不是拥戴君王,大楚迟早会出乱子。
“二十多年前,先皇起兵平反前朝,就是因前朝民心不稳、皇权内斗,皇嗣凋零,后继无人,才走向覆亡。”
“一个国家想要强盛,必须子嗣兴旺。”
而摄政王至今无妻妾,膝下无子女,不如皇帝,膝下九个皇子,公主无数。
楚棣迟冷眸:
“打仗的是我,卖命的也是我,到头来,我是一句功高盖主,收回兵权,皇帝倒是妻妾成群,坐拥天下。”
“本王与将士们以命守护的子嗣,难道就是九皇子这种废物?”
敞开的殿门外,楚狸与秀竹姑姑一同回来。
秀竹端着托盘,楚狸一路捻着糕点偷吃,活泼灵动的像个女人。
“你看看皇帝生得都是一群什么儿子?要么心术不正,要么犹如烂泥,要么软弱无用,难道太后认为这样的子嗣,足以继承大统,足以将大楚发扬光大?”
“那是你亲侄子!”
太后觉察到他的怒意,沉声道:
“你出生那年,正逢前朝叛乱之际,昭仁皇太后生你时受惊难产,若非你亲兄长、当今皇帝冒着夜雨,一步一跪一求的磕头上缥缈山,求得神医,你将胎死腹中,无法出生!”
皇上与摄政王是亲兄弟,生母昭仁皇太后十余年前已逝,太后是从皇太贵妃位继立上去的。
“你与皇帝一母同胞,相辅相成,一同将大楚扶向太平盛世,有何不好?”
楚棣迟拂桌而起,薄笑道:
“太后大义,牺牲本王一人,周全天下。”
“既如此,那本王心中的不公,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平定了。”
“迟儿!”
楚棣迟目光微眩。
自昭仁皇太后病逝后,再也无人有资格这般唤他。
“哀家所言,都是为了黎民百姓,权柄之争,百姓何辜,你膝下无子,不足以令人信服,当一位位高权重的王爷,何尝委屈了你?”
权柄一乱,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太后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不忍再见。
不要让好不容易平定的江山、百姓们难得的安宁,再次乱起来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更何况还是皇家。
她叹道:
“上月中旬,天灵寺的法师为哀家供奉了一串佛珠,你去为哀家取回来,闻闻天灵寺的香火,看看民生民计,静静心吧。”
楚狸与秀竹姑姑刚折回殿内,便见楚棣迟拂袖而出。
气息之凛冽,足以凝肃空气,叫人心惊。
擦肩而过时,楚棣迟突然驻足,冷眼相视: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啊?
楚狸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跟本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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