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蔺鸿玲卞颖媛的现代都市小说《忠犬相公彪悍妻蔺鸿玲卞颖媛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莞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忠犬相公彪悍妻》是作者“莞荋”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蔺鸿玲卞颖媛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穿越到古代成了接盘侠,未婚先孕也就算了,还被一朵烂桃花缠着不放。“娘子,你看为夫给你开了一巷商铺!”“滚!”“娘子,你看为夫带来一座城池,送给你和小宝!”“滚……”“娘子,你为何如此讨厌为夫?”她抬眸一看,这男人太过妖艳,又有钱有势,可偏偏,她讨厌的很@...
《忠犬相公彪悍妻蔺鸿玲卞颖媛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小溪闻言,白皙的小脸骤然变色,一排贝齿紧紧地扣住下唇。
花如锦站直身体,嗯,很好,就应该这样!
她很满意花阡陌那个吃惊、痛苦还有悔恨的表情,笑着离开了。
夕阳将哥俩的影子拖得很长,就像拖走了两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娘,小溪说错话了吗?”小溪白着脸,惴惴地看着花家兄妹的背影,两只小手不安的搓着。
花无尽把小溪拉到怀里,摸摸他的软发,在他额头亲了一口,道:“没关系,是她的错!你不用为他们的错误道歉,你小舅舅受的苦,娘会帮他找回来的。”
没关系,不代表他没说错话!
小溪有些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他眼里翻滚着泪花,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肯让它们流出来,“娘,他们是坏人,我会亲自教训他们的!”
第二天早上,花莫白被花家打发到花无尽家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仆妇。
“姐!”花莫白模糊不清地叫了一声,他身体瘦弱,比同龄人偏矮,头发上沾着草屑,脸肿得老高,颜色紫青,鼻子下面还有血迹,两片嘴唇跟香肠一样。
“舅舅!”小溪伏炕大哭,“呜呜……我要……”他说到这里忽然惊恐地看了那仆妇一眼,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小溪,舅舅没事,别哭别哭啊,舅舅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舅舅不疼,你给舅舅吹吹,很快就好了。”花莫白笨拙地拍拍小溪的后背,他的手也肿了,跟馒头一样高,手背上有鞋底摩擦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是血肉模糊的。
这是个善良而且善于忍耐的小少年,花无尽心里一阵刺痛。虽说她现在有经济能力接他出来,然而,他是花家的血脉,也是流放的犯人。
除非逃跑,而后想办法隐姓埋名自立门户,但他们的爹还在军营,只要他不走,就只能暂时维持现状。
不过,花无尽不急,只要肯动脑,一定会有办法的,作为一个埋在暗处的特工,她有的是耐心。
花无尽把干净的手巾沾上水,拉过花莫白,轻轻擦拭他鼻子下的血迹,柔声道:“小白,恨不恨姐姐,如果不是姐姐,他们就不会这么欺负你了。”
“姐,爹说过,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弟弟,我长大了是要给姐姐撑腰的,可是姐姐,我总觉得我可能什么都做不到,”花莫白说到这里哭了,嘴角因为牵扯,出了不少血。
仆妇怜悯地摇摇头,忽然说道:“四少爷,我先去趟茅房,回来咱就走。”
花无尽知道仆妇是想让她们姐弟相处得自在一些,便颔首表示感谢,递了几个大钱过去,“谢谢大嫂,”所谓血脉亲人,还不如一个仆妇有人情味!
仆妇出去后,花无尽从锅里端出蒸好的鸡蛋,吹凉,舀起一勺放到花莫白嘴边。
花莫白心里一喜,肚子里咕噜噜地响了几声,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给小溪吃。”
“姐现在有银子,鸡蛋管够!”
小溪已经不哭了,赶紧拿出昨天得的十两银票,“我们有银子了,小舅舅你快吃,你吃完了娘再蒸,娘说让我好好锻炼身体,将来把他们都打死!”他挥舞着小拳头,瞪着大眼睛,把‘打死’二字咬得极狠。
看到银子,花莫白不再矜持,昨天晚饭前他被花莫亦毒打一顿,之后在柴房关了一夜,没吃早饭便被押来这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姐,我还要米饭!”
花无尽赶紧盛来白米饭,拌进蛋羹里,搅匀。
小少年自己抢过大碗,顾不得手疼嘴疼,呼噜噜地吃了起来。
“你慢点吃,边吃边听姐姐说,”花莫白摸摸花莫白脏兮兮的头发,取下那些草屑,“以后,你有机会就到姐这里来,姐给你做好吃的。你还小,长身体要紧,一旦成型了,日后成了矮子,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这是其一。其二,你要锻炼身体,每天坚持跑步半个时辰左右,但要量力而行,这世道也许很快就乱,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你保护不了姐姐。其三,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忍一忍,姐姐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恩!”花莫白答应着,眼泪一串串地掉下来,无声的落在碗里,嘴角流出的血被他和着泪水和米饭一起吞了下去。
这孩子……花无尽起身抱住花莫白,十岁的小少年,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安稳,还总是无缘无故地挨揍,却从来不跟原主诉苦,只会担心他长大后不能给她撑腰怎么办?
从来不哭的女汉子花无尽终于湿了眼角。
“快些吃,这些帐以后姐姐会一一清算的,她们每一个都逃不掉,”她清冷的声音里终于带了杀意,而且毫不遮掩。
花莫白重重地点头,擦干泪水,眼里闪烁着狠绝和希冀,问道:“姐,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对吧?”
花无尽点头,当然会有,以她的手段,杀个把普通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碗饭吃完,仆妇回来了,花莫白一步一回头地跟在仆妇后面回了花家。
早饭后,花无尽带着儿子给李大壮送去七两银子,多出的二两是她让李大娘帮她买菜做饭的——她是寡妇,不方便招待那些帮工,只能让李家替她了。
李大娘欣然允诺。
从李家出来,花无尽去铁匠铺取回三棱光杆镖,带着小溪上山了。
她找到一处向阳的坡地,坡地的中间长着几棵橡子树,正好可以让小溪练习三棱镖,在秦城的那三天,这小子一直用石子练习准头,如今已经练得很有模样了。
一连几天,娘俩都非常规律地出入凤凰山,这让刘家兄弟抓到了行动轨迹,在新房破土动工的前一天,刘二和刘三把花无尽娘俩堵在了山路上。
“臭娘们,今儿不弄到你,我们哥俩就不姓刘,”刘二说道。
“不让弄也成,嫁给我大哥,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刘三补充,给花无尽出了道选择题。
花无尽把小溪挡在身后,笑着说道:“还有没有第三个选择,比如你们俩去死,我们娘俩下山神马的?”
刘二刘三对视一眼,忽然一同扑了过来……
花无尽早有准备,她在二刘扑来的同时向左躲闪,避开刘三,蹿到刘二身侧,一把抓住刘二的手臂,以擒拿术中缠的手法扭曲他的关节,而后一脚踢上他的腿窝,松开他的胳膊,送出……她只用了三秒不到的时间便完成了所有的动作。
“这些画不错,”一个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正在看他这些日子做的笔记——做笔记的方法也是花无尽教的,而且还有她专门画出的器械图样,以及缝合的针法图样。
陈济生打了一躬,道:“属下见过公子,花娘子教得也不错,属下觉得这些东西至少可以让一半的伤兵免于死亡,而她提出的其他辅助手段更是妙用无穷,属下甚是钦佩,所以赠她乌木牌,先斩后奏,还请公子责罚。”
“哈哈……”这位公子畅快地大笑出声,“好!能让药庐先生赠牌,此女的确不凡。”
陈济生拱了拱手,道:“是公子慧眼识人,属下不过是投公子所好罢了。”
“花,娘,子。”这位公子慢慢说道,“你去查一查,看看她与花家到底什么关系。”
陈济生肃然答道:“是!”
济药房的马车一出城门,花无尽便看到科斗牵着匹黄骠马,正口沫横飞的跟守门兵士聊天。
“小哥,可是在等我们?”花无尽惦记着银子,便叫了他一声。
科斗眼睛一亮,右手一抛,“接着!”
花无尽伸手一捞,将荷包抓在手中,荷包除了自重之外,几乎没什么分量,她打开来看,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十两的银票,不由怒道:“好抠门的世子!还不如一个好女人大方!”
小溪正坐在花无尽的怀里酝酿睡意,“娘,几两?”他一边问,一边轻车熟路地把手往花无尽的怀里钻。
“十两呢,”花无尽嘲讽的拉长了声音,然后把那只得逞的小手捉出来,警告地敲了一下,“好好睡吧,别胡闹。”
娘俩刚刚到家的时候太阳正要落山,出来倒脏水的李大娘见一辆马车刚好从花无尽家门口离开,便赶紧小跑过来,还没进屋,便扬声问道:“花娘子怎么去这么久?没事吧!”
花无尽赶紧迎了出来,“大娘,这次去城里本是打算当天就回来的,但因为一些事没有办完,就只好住了两天,让您老担心了。”
李大娘松了口气,跟花无尽一起进屋,拍拍她的手,道:“没出事就好,在你去秦城的那天晚上我就听人说起过,说你被几个公子叫走了,这两天镇子里什么传言都有,都难听死了,唉,尤其是刘大的两个弟弟家的……我呸,”大概是骂得极为难听,李大娘不好宣之于口,只好吐了一口表示愤慨,又道,“他们家没一个好人,你这几天要小心一些。”
花无尽心道,肯定是那几个女人做的怪,什么玩意儿!
“大娘,我也是没办法,一进城就碰上辽王世子……”她刚想解释一番,就听小溪在外面喊道:“不许来我家。”
又是花家的几个犊子玩意儿!!大概猜到是辽王世子找自己了吧。
花无尽思忖着站起身,把准备好的两包点心塞到李大娘手里,道:“大娘,这些糕点是特地给小宝带的,还有肉包子,您都拿上,这会儿我就不留您了。”
李大娘点点头,虽说当初花娘子被赶出花家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但看花家的态度,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她有儿孙,有些事情实在爱莫能助。
她也不客气,拿上东西便回家了。
外面来的是花莫亦和花如锦兄妹俩。
两人没有进屋,花莫亦扬着下巴问花无尽:“听说世子叫走了你?”
花无尽抿了一下被晚风吹乱的鬓发,轻描淡写地问道:“这关你们什么事?”
花如锦道:“他是我未婚夫,我为什么不能问?”
“未婚夫?不过小妾罢了,花家已经这么不要脸了吗?”花无尽失笑。
“哈哈哈……”小溪在一旁配合的大笑几声,那个“不要脸”骂得实在合他心意。
花莫亦有些难堪,咬牙切齿地道:“你不要忘了花莫白!贱人!”
花无尽有些挠头,花莫白,是啊,如果她不老实交代,花莫白又要倒霉了。那个十岁的孩子不知怎么样了,原主很久没见过他了,也许,她应该找机会去看看。
“其实,辽王世子给了我十两银子,只有十两银子,花如锦你明白吗?”花无尽拿出那只荷包,取出银票,在兄妹俩面前晃了一下,继续说道,“他把我新学的缝肉技术卖出去,我负责教,他负责收银子,即便如此,也只给我十两银子。而这样的一个男人,恰好是你未来的夫主。”
她这番话有两个用意,一来安抚兄妹俩,不让他们找莫白的麻烦,二来,好好埋汰一把洛小鱼,告诉花如锦她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良人”。
“哈哈……”花莫亦大笑起来。
花如锦却没有笑,她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失落。她先是想起辽王府送来的那一车大路货礼品,又想到辽王妃给她的那几样老旧寒酸的首饰,还有洛小鱼不远不近的态度。
在最好的年华被流放,蹉跎到双十年华,却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为妾,真的会比嫁给耕读人家好吗?
娘真的不是骗她?祖母真的不是为了花家攀上辽王卖了自己?
想到这里,花如锦埋怨地看了一眼花莫亦。
花莫亦没有注意花如锦的脸色,此时也完全不能体会花如锦的心思,笑过之后,他又落井下石道:“你也就值十两银子吧,妹妹,我们回去!”
小溪瞪着花莫亦,双手插着腰,不愤地说道:“十两银子也是我娘亲赚来的,你会赚吗?你……”
他后半句被花无尽的手捂住了,她好不容易取悦了兄妹俩,决不能再让儿子破坏掉,“儿子你还美呐,十两银子,他那是打发要饭的呢,你知道辽王世子收了多少钱吗……”
“你们不就是臭要饭的吗?不但是臭要饭的,还是野种的野种!”花如锦压低了声音咒骂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她内心的不满和抗拒。
但是只是骂花无尽是不够的。
自打花如锦从小喜欢的三表哥魏瑾瑜夸过花无尽的书画和容貌之后,她便再也不想听到有人说花无尽这个外室女比她强。
她决定让哥哥去找花莫白的麻烦,但是她得告诉花无尽一声,免得白费了她一腔心血。
花如锦拧着秀气的柳叶眉,说道:“你叫花阡陌是吧,花莫白,不,”她特地俯下身子,贴近小溪,以极低的声音继续说道,“你小舅舅会为你刚才的话付出代价的。”
然而,小溪却猛地扑到她怀里,小手在她胸前的柔软处蹭了蹭,奶声奶气地说道:“不行,我要保护娘亲!”
花无尽有些感动,并没有在意儿子的小动作,搂紧了他。
“也不知道你小舅舅怎么样了,”她又开始惦记莫白,他早上没有饭吃,中午就不能再让他饿着了,或者,她应该趁乱接他回来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虽然这一点并不经常好用,但她相信,在这个混乱的时候,还是能够奏效的。
花无尽把小溪放开,重新打量这个空荡荡的屋子,“你帮娘看看,这个屋子哪儿能藏人。”她边说边琢磨,最后把视线定格在那只大笨木箱子下面,决定在大笨木箱子下面掏出一个洞来。
大木箱子是可着木头的长度钉的,长约一米六,宽约七十厘米,她只需要挖出一个比箱子小一些,足够躺下一个莫白的浅坑就行。
她划了一个范围,取来镐头,准备开挖。
小溪听说挖坑是要给小舅舅躲猫猫的,也来了兴致,跟花无尽一起搬开大木箱子,又找来一把小铁锨。
他的铁锨是盖房子的时候做的,不大,杆子也不粗,如今用来挖土却正好合适。
娘俩一起干,半个时辰后,浅坑初具规模,花无尽让小溪把坑修平整,自己去做饭。
她舀了两瓢白面,用热水和面,做了几张地道的大号葱油饼,再用油煎几片腌制过的猪肉,洗几片干净的小白菜,然后用饼把菜和肉卷起来,用干净的麻布包好。
然后又甩了一个蛋汤,做五个水煎蛋,都端上炕桌的时候,小溪的坑也修整得差不多了,小家伙满头满脸的汗,嫩嫩的小手也磨红了。
“娘,我厉害吧?”小溪拄着铁锨摆出一个自以为帅帅的造型来,他梳着朝天辫,满头满脸的土,跟个刚从地里钻出来的泥猴一般,还偏要眨巴着大眼睛让花无尽好好夸夸他。
“厉害!我儿子能不厉害吗?”花无尽不嫌他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水准备好了,你自己去冲个澡,娘把这里弄好了就开饭。”
小溪去了,花无尽把挖出来的土用筐拎到外面,均匀洒在院子里的空地上,铺匀。
娘俩吃过午饭,便出了门。
通往镇子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夏蝉疯狂的鸣叫着,闷热的午后连一丝熏风都没有。
大槐树的树叶全都耷拉着,就像被热水烫坏了根须一样。
不远处的鱼塘水位越来越低,里长家一开始还有人看着,防止军户偷水,但随着偷水的人越来越多,便早早地把鱼捞了,让军户随便取用。
镇子里极为安静,董记杂货铺里面的杂货越来越少,董如海的小儿子董纪林正坐在门口瞌睡。
除了董家、王家之外,还有几家正在冒着暑热收拾货品,菜市场更是空无一人。
也许,前哨镇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只有军户的军镇了。
花无尽慢慢走着,左顾右看,始终没有发现跟随她的人,走到铁匠铺的时候,她可以完全确认,眼下的确没有人跟在她身后。
于是,花无尽和小溪迅速往橡树沟奔去,从那里绕到后山的后山,找到正在洞里抱着肚子哭泣的花莫白。
“姐!”花莫白看到突然而来的花无尽,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忙不迭地抹掉眼泪,哽咽着道:“我有些饿。”他双手紧张地搓着,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羞惭。
花家报了官,不是官府的官,而是卫所的官。
大约辰时过半,花无尽还在梦中的时候,她家的院子乌压压进来一群人。
卫所里派来的是程百户,正六品的武官,身边跟着一个形容猥琐的总旗,后面还有十几个兵士。
花沂之父子三人也在。
篱笆外围着不少来看热闹的军户,大多是街坊邻居。平日里极为冷清的后街,忽然热闹了起来。
花无尽穿上昨夜沾了火星的破衣服,将一头乱发勉强盘起,出门时故意做出几分怯懦之色,步子迈得极小,颤巍巍地上前福了福,道:“民女给大人请安。”
程百户是个浓眉大眼、相貌忠厚的中年武人,他见花无尽相貌柔弱,衣着褴褛,语气便软了半分,道:“花娘子,你家走水是几时的事,花家走水你可知晓?”
花无尽垂头答到:“回大人,民女家走了两回水,民女不太能确定是几时,花家走水,民女第一次起来扑火的时候看到了,所以民女知晓。”
“唔……”程百户若有所思,先是抬头看了看花无尽的窗户和房檐,而后又去柴房转了转,发现现场痕迹凌乱,烧黑的柴禾散了一地,根本查无可查,便大步走了回来,问道:“听说你替乔将军缝合了伤口?”
“是!”花无尽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喜,多做好事总会有好报,看来这位百户并不糊涂。
花沂之闻言,脸上微有愠色。
“你说说,你跟花家有何恩怨?”程百户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花无尽想了想,道:“民女本是花家奴婢,与花家只是一些主仆间的摩擦,谈不上恩怨,如果一定说有恩怨,还请大人问一问花家之人,或者更清楚一些,以免民女说错话坏了花家的名声。”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给花家几个男人反驳的时间,然而,看起来他们也比较认可她的说法,便又极其无辜的问道:“大人是怀疑民女烧了花家的房子吗?可民女家的房子也被烧了啊。”
“哈哈哈……”程百户豪爽地大笑起来,“言之有理!不过,本官还得问问清楚才能定论。”他指着几个亲兵说道:“去问问那些军户,花家连着走两次水,可有人看见?”
两个亲兵应诺,去篱笆处大声询问,“昨夜有看到这院子起火的吗?
有没有,有的话言语一声!”
众人皆默。
花无尽并不意外,这在意料之中。
一来是花家的势力,二来,她回来时的确没有看到其他人,入微细致的观察,是她作为一个特工的本能,三来她一个寡妇,没平日里没什么走动的人家,除了李大娘一家,以及偶尔出去买菜跟几个妇女说过话之外,没什么朋友。
花莫亦得意地笑了起来。
程百户扶着腰刀的手柄走了几步,“既然……”
“大人,草民倒是知道一点儿,”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从人群后面挤进来,脚步蹒跚地进了院子,说道:“大人呐,草民没有看到火,但听到这院子里的动静了,前几日的事情吓坏了草民,草民当时没敢看,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一会儿。第二次动静大,那院儿老李家来了,帮着灭了火,草民走的慢,过来的时候火熄灭了,就回去了。”
花莫亦皱了皱眉,轻轻推花莫谢一下。
花莫谢便几步蹿到老头身边,指着鼻子、瞪着眼睛骂道:“你这条老狗胡说什么!我看你是老眼昏花听错动静了吧,谁都知道我花家那时候动静最大,你这狗东西早就聋了,还敢断定是这个院子?你要是活腻歪了就找棵歪脖树吊死,别出来乱叫!”
那老头毫不畏惧,看都不看他一眼,又向着程百户打了一躬,道:“大人,草民是应大人之召,出来说句公……”
花莫谢见自己的谩骂竟然没有奏效,赶紧瞄了花莫亦和花沂之一眼,见花沂之没有表情,而花莫亦却瞪了瞪那老头,便大声吼道:“大人让你出来说话了吗,你个耳聋眼花地老狗,听不懂人话吧!”他骂完大概觉得不过瘾,又抬脚朝老人的胸部踹了过去。
“住手!”花沂之和程百户同时叫了一声。
花无尽正在老人家身侧,来不及想太多,飞扑过去……
花莫谢一脚踹中她的左肩,她顺势飞出一米多远,“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娘!”躲在门后的小溪被这一幕吓到了,哭着跑了出来,跪在花无尽身边,“娘,你怎么样?”
肩膀还好,但花无尽觉得大腿下面的那块石头硌得她真疼,勉强挤了几滴眼泪出来,哽咽着说道:“娘没事,小溪别哭。”
“你个王八蛋,我打死你!”小溪见自己老娘哭了,跳起来就要暴揍花莫谢,却被花无尽一把拉住,“娘还在地上,你还不赶紧扶娘起来?”
外面议论的声音登时大了起来。
“这算什么,大人还没说话呢,他凭什么踹人。”
“就是!”
“花家不讲理啊!”
程百户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不满地对花沂之说道:“花兄,要么这件事就交给你花家来审,你看怎么样?不过,我老程把话说在前面,辽王世子身边的陆先生说过,这位花娘子为镇北军立了大功,我们不说要维护,至少也要秉公办事,令公子这样只怕不妥吧。”
“程大人说的哪里话,犬子无礼,花某惭愧,这件事还请大人定夺,给我花家一个公道。”花沂之拱手一礼,挥手给了花莫谢一巴掌,“还不给我滚回去,丢人现眼!”
花莫谢被打得有些懵,但好歹没有做出更加丢份儿的事来,捂着脸看了花无尽几眼,愤愤地走了。
花无尽在小溪的帮助下勉强站了起来,对老人家说道:“谢谢孟老爷子仗义执言。”
这老孟头是她的左边邻居,曾是位五品清官,被奸佞所构陷,二十年前流放至此,儿子前几年死在战场上,现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原主为了避嫌,也没有经济能力,从来没帮过这位老人家什么,却不料他会在第一时间帮助自己,这让花无尽颇为感动。
孟老爷子道:“老朽既然听到了,大人问询,自当言无不尽,花娘子不必介怀。”
门口被官兵封锁了,一个女人带着个小男孩在门口嚎啕大哭,老百姓里外三层地围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陈济生在外围站了一会儿,里面便有尸体一具具的抬了出来,全部死于刀伤,而且大多一刀毙命。
那女人带着男孩扑了上去,一会儿喊爹,一会儿喊娘,几个老太太不忍再看,用衣袖擦了眼角的泪,转身回家。
“幸好这媳妇带着儿子回娘家了,这孤儿寡母的,作孽哦。”
“听说粮仓空了。”
“王家的米大多在米铺后面的仓里,家里不多。”
“不多也有几百斤吧,守镇子的都干啥去了,杀这么多人竟然现在才知道。”
“嘘,别瞎说,听说昨儿是肖总旗当值,那人,啧啧……不定倒在哪个寡妇身子上快活呢。”
“别说了,他就在那儿,正跟刘总旗说话呢。”
陈济生便顺着说话那人的视线往肖总旗那里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没有冤枉他,那位肖总旗的脸很黑,下眼袋发青,的确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百程户不在……倒霉……安排几个人……这边查过吗……不好交代!”刘总旗愤怒的声音时断时续地飘进陈济生的耳朵里。
按道理说橡树沟刚刚发生命案,镇子上的防守应该更加严密才是,但时隔一天,竟然又发生了更大的案子,而且损失几百斤米,这位负责夜间值守的肖总旗,的确失职。
肖强垂着头,默不作声,盏茶的功夫后,王家大院里有人喊他,他便跟刘总旗略一点头,打着哈欠进去了。
刘总旗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痰,拉着自己的人马走了。
陈济生也回了客栈。
他觉得橡树沟跟王家惨案是一体的,如果他猜的没错,应该是橡树沟的男女供出王家的事,所以北金偷袭了王家。
花无尽在菜市场听了王家惨案的好几个版本,觉得北金的版本最靠谱。
她跟陈济生的想法差不多,若非先前摸过底,北金不可能会摸得那么准,直接摸到经营米铺的王家。
几百斤粮食,靠人力背出去,这说明防线十分不牢靠,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这些人来去自如呢?
难道是断崖?听说断崖又叫断魂崖,在秦城一带极为出名,经常有不想活的人从大老远赶来,只为从那里跳下去。
几百年来,断崖下累积了不少尸骨,常年阴风阵阵,臭气熏天,即便是城头值守的士兵,也会离那里远远的。
如果前哨镇的防守薄弱,金兵从那里摸进来,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为什么会突然薄弱了呢?
花无尽没有往下想,因为她想了也没用。
王家的米铺关了门,旁边的几家铺子都没什么客人,伙计们三三两两的聊着,都在议论这件事,花老太太的丑闻就这样被遮掩过去了。
花无尽买好菜,回到家的时候,李大娘正拎着一只篮子,等在她家门外。
她看到花无尽讪讪地笑了笑,“花娘子,去买菜啦,你搬新家时大娘一直忙着抗旱,也没来看看你,今儿有空就过来了。”
花无尽笑着迎了上去,“是啊,买点菜。大娘家的军田浇得怎么样了?我看河里的水也不多了,要不要帮忙,如果要,大娘言语一声。”
“李奶奶好。”小溪也跟李大娘打了招呼。
李大娘脸有些红,尴尬地说道:“不浇了,刚浇完一遍,要是再不下雨,再浇也没用了,今年不行了。”
花无尽毫不掩饰地冷笑一声,道:“我的事,跟你花家有什么关系?”她下了地,拉起小溪便往外走。
花沂之一甩宽大的袍袖,恼羞成怒:“花无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敬酒罚酒我都不会吃,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花无尽扔下这句话,跟儿子一起出了东屋,顺手抄起灶台边靠着烧火棍,余光看到已经跟到门口的花沂之,回手就是一棍。
这一棍她使得极有分寸,棍尖儿几乎是贴着花沂之的鼻尖滑过,突然而来的棍影以及那“呼”的一声,吓得他猛然后退一步,结结实实地踩到花莫亦的脚上,“爹!”紧随其后的花莫亦惨嚎一声。
“不管是缝肉还是赏赐,那都是我的事,跟你花家没关系,别来烦我!”一招得手,花无尽不再纠缠,拎着烧火棍继续往前走。
娘俩出了院子,去找邻居李大娘。
李大娘正在整理菜园子,见她们娘俩过来,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两手在裤腿上擦了擦,笑着招呼道:“花娘子来啦。”
“嗯,大娘,我有个事要找您老问问,您忙着,咱一边干活一边说,”花无尽也不外道,吩咐儿子帮着李大娘捡石子,自己也上了手。
李大娘赶紧上前拦住她,“大侄女这是做什么,就这么一点儿活做做就得了,你身体才好,别劳累,我去给你拿把小凳子,你坐着说。”
花无尽没什么力气,拦不住常年干活的李大娘,只得从善如流,在她拿来的小凳子上坐下,道:“谢谢大娘,给您添麻烦了,我来是为了房子的事儿,你知道哪有合适的宅基地吗?”
李大娘想了想,给花无尽指了几个地方。
她最看好凤凰山下的一块荒地,但花无尽不会考虑那里,那里距离长城边防太近,如果北金偷袭,只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李大娘让她去找里长,那里有鱼鳞册,只要送点薄礼就成。
花无尽便起身告辞:“大娘,那我去了,要是寻着了,想让大壮兄弟找人帮忙起几间房子,您看成不?”李大壮学过瓦匠,认识些人手,且现下正是春耕的准备阶段,还不算太忙,估计还是能找几个人帮忙的。
“行,现在不忙,让大壮帮你张罗,估计几天就得,你这两天要是害怕,就带着小溪来我家住,地方有的是,”李大娘道。
“成!那我先走了,大娘,”花无尽很喜欢李大娘,为人善良、识趣,这样的品质,在这样的穷乡僻壤显得十分难得。
“哟,花娘子要走啦,我送送你,”李大壮的媳妇张氏从屋子里面出来,抱着一岁多的儿子快步走到花无尽身边,凑近了小声说道,“花娘子,听说辽王世子长得可俊,跟神仙一样,可是真的?”
两人一起往外走,花无尽点点头,道:“真的。”
“哎呀,你这样从京城来的都这么说,可见得好看成啥样,可惜没看着,”张氏红扑扑地胖脸上多了一丝神往。
花无尽不好搭这个茬,她是个寡妇,春心萌动可是不成,尤其是在张氏这样的大喇叭面前。
张氏并不在意花无尽的沉默,马上聊起另外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哎呀,花娘子要买宅基地了,得不少银子呢……那啥,他们把你家祸害成那样,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张氏可没有李大娘的城府,就这么大喇喇地问了出来。
“你打听人家的事情做什么,天还冷,快带小宝进去,”李大娘不满的叫住张氏,又对花无尽说道,“这事儿早办早了,赶紧去吧,需要大娘的地方言语一声,别的不行,帮着做个饭啥的不在话下。”
“诶,先谢谢大娘,那我真走了,”花无尽牵着小溪,往镇子里去了。
镇子上的糕点没有秦城的好,买了也没什么意思,花无尽便去布庄扯了两块细布,在肉铺砍了十斤猪肉。
里长家在中心大街上,娘俩去的时候里长两口子都在。
郑里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五短,滴溜溜转的眼珠子说明他是个地道的精明人。
他对昨夜的事略有耳闻,所以对花无尽十分客气,立刻找来舆图,按照她的要求,在镇子南面的矮山下找了一块地。
他说,这块房场大约一亩半,足够盖三间正房,能圈起一个四五丈长的小院子,周围大约半亩的地是荒地,因为都是大石头,难以拾掇,所以是免费赠送,其中一块大石下有个泉眼,常年有水……
总计两亩地,三两银子,真心不贵。
花无尽也颇为意动,那里离花家远,距离长城有三四里地,且矮山后还是矮山,完全可以在战时躲避战乱,的确是个不错的位置。
谈好正事,花无尽千谢万谢地出了里长家。
娘俩在杂货铺买了一张新席子和一套新棉被,把东西送回家后,又往李大娘家走了一趟。
李大壮已经从地里回来了,他知道那块地,也说那里不错,拍着胸脯说肯定能把这件事张罗好。
翌日上午,花无尽带着儿子去看了看地方。
这块地的位置不算太背,背靠着青翠矮山,前面的洼地处是里长家的十亩鱼塘,有丈许宽的土路可以通到镇子里,路上每隔几丈,便有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一路绿荫洒地,十分清净。
沿着土路往西走一里地,有一大片军田,白天干活的人不少,只是晚上安静了些。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花无尽觉得这里真不错,或者,她还可以取个“南山夫人”或者“墨槐散人”的名号呢。
她喜滋滋的实地测量一番,然后去里长家痛快的给了银子,办了地契。
下午,李大壮找来专门盖房子的瓦匠和木匠,让花无尽提提房子的要求,并粗略估计一下用料,他好去采买和准备。
花无尽要求不高,按照当地常规房屋构造建三间瓦房,左边一间做仓库,搭火墙;右边一间做卧室,搭土炕;中间的堂屋分成前后两间,前间做饭,后间洗浴,三间全部前后开窗。
院子里砌土墙,把高达两米的花岗岩石块嵌在院墙里,不但能起到墙壁的作用,省材省料,而且还能把院子里的那面凿出花样,一举两得。
花无尽是京城人,就是要求多些李大壮他们也能接受,不过她提的这些没什么技术难度,瓦匠和木匠都没有异议,很快就把大致的用料估算出来——加上人工,大约十五两银子。
花无尽手里没那么多现银,便先给李大壮十两,让他先把用料准备着,她明天去秦城兑换些碎银,回来后就把剩下的给他。
李大壮自然应允,等花无尽的房子盖完,他就能赚上几百个大钱,开春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个营生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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